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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與K.JPG

  人生的第一個老闆,對我有特別意義。

  我曾是個對新聞工作充滿熱情、懷抱改善社會憧憬的新鮮人。因為很有自知之明曉得要是到水果報報數字週刊或沒啥營養的整點新聞討生活,大概只會灰頭土臉傷痕累累,所以投出手的第一份履歷就是(我心目中)媒體界的標竿。

  那是一家以深度報導綜觀世界脈動,詡人文關懷引領社會價值,具有崇高理想的雜誌社。羽翼上毛都沒長齊,就迫不及待拎起尖銳武器上戰場見骨見血去拚,這就是新鮮人哪!(實情是就算沒被錄取,我也沒啥損失蛤!?)

  以為畢業後就再也不用寫考卷,我終於可以告別為了四題申論,必須伏在案頭一整天振筆疾書不吃不喝不尿急的科舉人生(這也是新鮮人專屬的一廂情願)。結果人生第一場面試我就被呼一個大巴掌。我花了一下午繼續和一群國立大學新聞傳播所畢業的傢伙,馬不停蹄不曉得做了多少測驗、寫了多少廢言,好不容易在夕陽西下時終於和面試官會面……

  她出了不少狀況題,一一看我們反應(就是那種先答不一定吃香,後答也未必有利的鳥問題)。我記得其中一題是,她拿出一張照片,要我們當場寫圖說。就在面試結束前,她突然想起一件事。對一本標榜國際觀的雜誌而言,英文能力很重要;於是牛津大學MBA畢業的她現場講一段英文,要我們寫下直譯。

  我學生時代的英文能力自從國三遇見一個嚴重台灣國語的英文老師,就再也不曾前進,從高中英文補習班中我更只訓練到發花痴跟蹺課玩的技巧,所以無論牛筋還豬肚腔英文對我來說就是一碗下水湯。但人家叫我譯,我也只好掰,無可奈何滿足社會期待。(就像唸研究所時大家一人分20頁翻原文書共筆,那種連續十行沒出現一個標點的英文我也得掰,掰到台大外文畢業的同學有天對我說:陳mumu妳真行,看妳的共筆覺得有學理而想回去查原文,卻發現每個字都對但根本在講另一件事呀……)

  永遠記得我當著一名牛津大學資優生面前亂掰完一段英譯後,她送我的表情:緩緩搖著頭,帶著極為惋惜遺憾的眼神。那時我曉得,大概不會被錄取了。我得失心倒不太重,現場人人都優秀,那塊好吃的餅乾誰吃都應許;不吃餅,我還可以吃剉冰,涼快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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