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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晚不混夜店,我們要做一件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洗澡。我到阿爾山都還沒洗過澡,說是殘花敗柳不為過。
 
  九點半,我與小趙拎著衣物、趿著拖鞋,匆匆趕往全阿爾山僅此一間的春暉澡堂。什麼?打!烊!而且爐火剛滅,任我求爺爺告奶奶,只換來三聲抱歉加一句明天請早。我都快哭出來:「哪有什麼明天?清晨六點我就要搭火車走啦!」
 
  想當然爾,殘花敗柳的眼淚不值錢。我們呼天不應叫地不靈,二度被拒於春暉門外。
 
  也許心靈受創太深,我耳裡聽小趙說「我不管,我要去溫泉館洗澡……」,肚裡卻一陣絞痛,在溫泉館前痛得彎下腰。小趙嚇一大跳慌在一旁:「我……我幫妳回旅館拿藥!」我捧腹咬牙:「不用了!你先進去洗,我自己在這坐一會。」溫泉館只開到十點,不想繼續敗絮其外,這場戰鬥澡是他唯一翻身機會,何況我知道他上火車前一定得沐浴更衣。
 
  他十分著急,一著急口氣就不善,一口氣不善就會槓上我。我只是不想拖累別人,希望他繼續完成原本想做的事,不因此有任何牽絆,否則我會很難受。我身體已夠難受了,不願意心裡也難受。
 
  在爆發激烈口角後,他執意送我回旅館,我執意要他出門洗澡,算是折衷。我躺上床,黑暗中感到腹間劇痛逐漸消退;閉上眼,因為未知感到恐懼。這一夜照例,我又三顧茅房,虛脫望著疑似腸子黏膜的墨綠色排遺,想到我家養了十六年的飛飛臨死前就是這樣,不知如何是好。
 
  應該看醫生,理智這樣告訴我;只是該上哪求診、能不能信任,莫宰羊。
 
  清晨,合該上路。小趙坐我床前,憂心望著面色發白的我,我的古怪倔強,一定令他十分頭痛。我很想按原訂計畫啟程,但那也要我起得了身。最後,我遲疑道:「我們……明天再走,好嗎?」實在不願提出這種要求。「當然好!」小趙懇切的臉,讓我更加內疚。我終究拖累到他。
 
  整個上午,我昏昏沉沉,不斷做著惡夢,不時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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